2020年5月29日 星期五

#廢柴文青眼睛業障重-恨比愛更能證明愛不是嗎《Wuthering Heights》by Emily Brontë



【背景】

今天要來談談咆嘯山莊。

咆嘯山莊受梁實秋先生的影響,譯名感覺像是個恐怖片,有些人認為誤導了,但我認為非常貼切。(我讀的版本是遠流出版社的「嘯風山莊」,譯者是賴慈芸老師,譯筆跟意境都很流暢)身為1948年英國作家毛姆(WS Maugham)特選的世界十大小說之一說:「《咆哮山莊》的醜惡與美並存,而且它所表達的力量也是一般小說家難以企及的……我不知道還有哪一部小說其中愛情的痛苦、迷戀、殘酷、執著,曾經如此令人吃驚地描述出來。」後世將李爾王,白鯨記,與咆嘯山莊並列英國文學史上三大悲劇。(羅密歐與茱麗葉可能是礙於未滿18歲還是怎樣)

(Wuthering Heights is an extraordinary book. For the most part, novels betray their period, not only in the manner of writing common to the time at which they were written, but also by their concurrence with the climate of opinion of their day, the moral outlook of their authors, the prejudices they accept or reject. 

You cannot liken Wuthering Heights to any other book. You can liken it only to one of those great pictures of El Greco in which in a sombre, arid landscape, under clouds heavy with thunder, long, emaciated figures in contorted attitudes, spell-bound by an unearthly emotion, hold their breath. A streak of lightning, flitting across the leaden sky, gives a mysterious terror to the scene.)

【作者】
Emily Bronte 是一個非常奇特的作家,他們家三姊妹都是作家,但明顯地她最奇怪,最不羈人性,常常赤腳在荒野中遊盪,不善與人交際,對大自然與動物都非常和善。這三位姊妹之有名,夏綠蒂(Charlotte)、艾蜜莉(Emily)、與安(Anne)三姊妹先後出版了詩集以及數本小說,其中夏綠蒂的《簡愛》(Jane Eyre)與艾蜜莉的《咆哮山莊》(Wuthering Heights)最有名。不過,咆嘯山莊是EMILY唯一出過的一本小說,在19世紀年代的英國,女性常常要使用男性的名字發表文章,她當時使用的是Ellis Bell艾利斯·貝爾這個男性化的假名,她的意見是如此的「我們因為宗教信仰的顧忌,假定基督徒的名字最好是陽剛、男性化的,同時我們也不想表明我們是女人,因為...我們有個模糊的印象,女作家很容易被帶有偏見的眼光看待。」咆嘯山莊出版於1847年,第二年艾蜜莉·勃朗特就以30歲過世,過世後由姐姐替他出版。在一些不同出版社版本,姐姐為她寫的序當中,可以看出來她深愛她的妹妹,但是絲毫不了解這個妹妹,也無法理解一個平淡薄弱外表,與世無爭的妹妹,怎麼會寫出在當時可以說是驚世駭俗的小說。我可以理解她姐姐寫這個序的痛苦,就是一種一家人都是作家嘛,我不寫點介紹序什麼的怎麼可以(況且人都死了不是我寫是誰來寫),但老實說老娘(指的是Emily的這個姐姐)其實一點也看不太懂妹妹寫的書..這寫序者的處境可真尷尬。Emily還寫過一些詩,發表的並不多,我也還沒看過,但挺有興趣。


【簡單的故事內容】
我不是菜阿嘎,所以這種兩三行要交代發生什麼事情我實在覺得很難,不過再怎麼難也想要試試看。這本書多達五百多頁,老實說還不太能算是大部頭書(看過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就知道了),但是中間有些拗口的,艱澀的用字令人難以閱讀,我想不能說是翻譯家翻的不好,因為每個時代使用的文字跟語調都是不一樣的吧。如果您在看的時候很想摔書「什麼鬼跟什麼鬼會這樣子說話啊!」不要忘了徐志摩、沈從文、曹學芹.....有的時候張曼娟的書我看了也覺得(下刪除三佰字並自打嘴巴)。

簡而言之,一名被收養的流浪兒希斯克里夫Heathcliff 被咆嘯山莊的恩蕭老爺帶回收養,並與莊主的女兒凱薩琳恩蕭,從小就培養了青梅竹馬相依為命的情愫。Heathcliff外表俊美,雖然目不識丁,沒有文明,沒有教養,但他內心對心愛的人的真誠和執著,像是金剛與鐘樓怪人的綜合體。為了凱薩琳,他可以付出一切,他可以在泥沼上打滾,穿著破爛的衣服,做著一切這個無情莊園奴役他的農務。在他悲慘而被歧視的童年,不被當人對待的低等生物生活中,只有凱薩琳願意和他一起騎馬奔馳在草原上,願意詢問並觸摸他背上的傷疤(小說裡對於他被收養前可憐的遭遇並沒有多做著墨),願意在不用工作,不被發現,那些珍貴的被偷來的時光中,與他摘著野花野草嬉戲。縱使他也勉強算是這個家的養子,仍然被當做低下的奴隸般凌辱對待,但他不以為意,只要凱薩琳在他的身邊,烏雲旁邊也會有閃閃的銀光的。

這本小說的敘事手法曾經被許多比較文學,英國文學,小說專業評論家分析如下:通篇故事都是以非當事人的旁觀者角度敘述的:在咆嘯山莊服務了一輩子的管家NELLY奈利小姐,對著新來的房客洛克伍得先生,絮絮叨叨的說起有關這個咆嘯山莊以及不遠處另一幢雲雀山莊之間,驚心動魄的故事。而這個洛克伍得先生也真夠好奇心,住了三個月之久,竟然不停央求Nelly把故事說好說滿,說到最後一刻(他是有多閒)。由於故事的敘述者都是非當事人,相當於兩位旁白互相表演相聲起來,其實我讀起來覺得很難受,當然這是我眼睛業障重,不少文學批評家相當贊許這跨時代性的表現方式。很多研究裡面也曾直指,NELLY其實是最大的謊言家,操縱者。作為兩邊傳信的管家,唯一的敘事者,是她一手毀了凱薩琳和希斯克里夫的戀情,導致女孩抑鬱而終,而男孩轉眼變成一位因愛發狂成魔的愛情納粹。只有NELLY知道中間陰錯陽差的實情,而她甘於在這個陰森無望的山莊勞動到老死,只是想要當一群愛情傀儡的幕後操作手,只是想要滿足一種上帝決定子民命運的欲望。

奇怪怎麼寫到這邊感覺想簡述一下卻一點都不簡單....好了,現在認真簡單地寫起來。因為階級的差別,凱薩琳不得不嫁給埃德加·林頓,另一個比較正常也富裕的「雲雀山莊」的主人,並在傷心將絕之際,生下一名女嬰後便死去。這位女嬰的外貌和金色卷髮和凱薩琳一模一樣,更要命的是深愛她的林頓,也將她取名為小凱薩琳。希斯克里夫Heathcliff 的復仇行動於是開始了,他想方設法地將小凱薩琳與自己的兒子湊成一對,只為了覬覦林頓的家產(林頓中年時已病重),他將小凱薩琳軟禁,不許她回雲雀山莊探望自己父親。林頓不久後死去,財產最終落入希斯克里夫的手裡,小凱瑟琳也被永遠監禁在咆哮山莊中。復仇得逞了,但希斯克里夫Heathcliff 卻感到內心無比巨大的空虛,空虛使他瘋狂,甚至將凱瑟琳的棺木掘開,希望能與她長相廝守,最後不吃不喝、苦戀而亡。在他死後,小凱瑟琳和哈里頓(咆嘯山莊的僕人,事實上身分是凱薩琳的侄子,是凱薩琳哥哥的私生子)兩人相愛,繼承了山莊與田莊的產業,上一代不圓滿的愛情在下一代得到了補償。

在這邊不得不巧合的指出,哈里頓和希斯克里夫Heathcliff 命運的遭遇是一樣的,從小被虐待、輕忽、不受教育、口出惡言、對人充滿敵意.....種種;是什麼讓他的命運與希斯克里夫Heathcliff 不一樣?我想是小凱薩琳的存在拯救了他,小凱薩琳在咆嘯山莊被幽禁的時候,哈里頓親眼看見她所遭受不公平的待遇,他的惻隱之心使他愛上了她,他結滿傷疤的心掉落大片的硬痂,流露出新生的柔軟的同情。而且顯然的,他也看的清楚小凱薩琳一丁點也不喜愛希斯克里夫Heathcliff 的兒子林頓·希斯克里夫,這樁婚姻是一齣被欺騙的邪惡的安排。我認為能夠讓一個人看的到真實的苦痛,感知到同病相憐的切身處境,那樣的同理心會大大的改變一個人的劣根性,而顯露出心中不自知柔軟的部份。或是這是為什麼,哈里頓最後變成一個溫柔而有教養的人,能跟小凱薩琳長相廝守。


【眼睛業障重書評】

這本書如果讓我有點不尊重跟不認真的評論的話(其實一直都是如此),不禁讓我懷疑是一本由馬景濤先生本人寫而優則導,導而優則演的書。這種過於驚世駭俗而濃烈的愛,剛開始看的時候會猜想,馬先生本身應該是常常抱著這本書時時刻刻熱情的研讀,如同抱著「一個喜劇演員的自我修養」一般吧。但這樣也太不正經了。

我花了五天看完,中間有兩度落淚,一度是凱薩琳死後的葬禮,依習俗停屍於花床上幾天,好心(或是壞心?)的管家nelly在守夜的時候故意不關窗,醒來後,她發現裝著凱薩琳金髮的一個金匣子項鍊,裡面參著了一串黑髮,分明是半夜有人潛入放進來的。守靈的夜裡希斯克里夫Heathcliff 天天站在窗外的樹下,不得其門而入,就等到這一天,這一扇窗的縫隙,成就了他願與凱薩琳交絲龍鳳,鏤彩雲霞,一寸同心縷,百年長命花。的第一部曲。

第二度是讀到這段,關於希斯克里夫Heathcliff 將死之際,買通守墓者,掘開了凱薩琳的墳墓。據說,她的臉一點都沒有變,沒有腐爛,只有安詳。NELLY責怪希斯克里夫Heathcliff
「你真是太可怕了!你這樣驚擾死者安寧,不覺得羞恥嗎?」
希斯克里夫Heathcliff 這樣回答:
「奈利,我沒有驚擾誰」,「而且這樣讓我心安,我現在覺得平靜多了,以後輪到我在地下的時候,你們也可以得到安寧的日子,不怕我作祟。驚擾她的安寧?才不呢,是她不讓我安寧,18年來從無間斷,毫不憐憫我!直到昨晚,昨晚我很平靜,我夢到我在他身邊長眠,我的心跳停了,我的臉冷冰冰的,貼著她的臉。」


你認為這樣的愛是任性妄為而且變態的嗎?我們姑且不要忘了希斯克里夫Heathcliff 的前半生從來沒有被清楚交代過,如果他是魯賓遜漂流記上的FRIDAY那樣的野人,或許他會對收養他的恩蕭先生產生一種崇敬之意,就算最後恩蕭先生的家人虐待他,但那種虐待的程度與他那段之前沒有被提及的經歷比較說不定只是輕微而已,為什麼他沒有逃走?或許他產生了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呢?或許凱薩琳的情感才是真正無形的枷鎖?當然最後他非常恨恩蕭這家人,恨搶走了凱薩琳的林頓一家人,因為這代表的是階級和與生俱來的富裕搶走了他一生中唯一賴以慰藉的溫情與真愛。在他這扭曲悲慘的一生中,唯有凱薩琳,是曾經真正牽著他的手,關心他,撫摸他的傷疤的人。我認為在這齣被喻為英國史上最偉大的愛情悲劇中,最可悲的不是因鬱難產而死的凱薩琳,也不是終生得不到凱薩琳的心的丈夫林頓,更不是被騙入咆嘯山莊成為搶奪財產的一枚棋子的小凱薩琳。是希斯克里夫Heathcliff ,他曾經冀望過,得到過一陣子真愛,失去之後,他日日夜夜,被凱薩琳的鬼魂纏繞,18年之久,日日夜夜算計著,籌謀著他這一生偉大計謀中的第二部曲,也是最終曲,「在地共結連理枝」。

後來果然他與凱薩琳葬在一起,旁邊還有這凱薩琳的前夫林頓,這三個人的墓,在咆嘯山莊與雲雀山莊當中,形成一個連死了都要演著太陽花的三角戀。

愛是很容易說出口,也很容易以愛之名大放厥詞小傷荷包的。但是恨,被愛驅使的恨,是孤獨決絕的,義無反顧的,雖千萬人唾之吾亦往矣。但是那也是一種感情,是一種不需要被了解的感情,要知道強烈驅使著希斯克里夫Heathcliff 的恨,背後是「在我的世界裡只有你曾疼惜過我,我的眼中只有你,只願意與你相聚」的愛。我不是說這樣的恨是對的或是合乎常理的,社會上很多可怕的案件都是基於這樣的心理。但就文學的角度單純地說,我只是想,當一個人失去所有的時候,他唯一用盡全力想要留住的那個東西,無論用了何種形式,恨或是愛都已經不重要,那都是我們局外人為了寫稿方便下的定義。那是他們家的事。

註1:我曾經看過一篇文章,原來在某些文學家心中,Heathcliff 是他們第一名的悲劇愛情英雄,甚至要花好多時間才能走出這種心結。有興趣的人可以參閱這篇文章 https://www.bbc.com/ukchina/trad/vert-cul-46068349

這也難怪,演過第一版電影的男主角竟然是英倫情人的 Ralph Fiennes而女主角是 Juliette Binoche啊!!!根本推人入巨坑!

(第二名悲劇愛情英雄是Rhett Butler)

註2:我喜歡將希斯克里夫Heathcliff 的全名打出來,我認為EMILY在取他的名字的時候別有用意,Catherine則漫不經心。Heath 是一種在英國高沼地的石楠荒原,乾燥的沙子與石楠荒原接壤,使其更易受到野火的侵襲。而Cliff則是大家熟知的懸崖。你要不荒蕪致死,要不火燒燎原,要不就往萬丈深淵跳下。只是沒有「我在絕情谷底」那樣的神話浪漫。這就是 Heathcliff的一生。

2020年5月28日 星期四

【廢柴主婦退休心事專欄】被手電筒照到的青蛙



沒錯,消失了好一陣子的廢柴主婦又回來廢話了。

仔細看一下這個廢柴天地,上次發表文章的時候是四月初,大概就是研究所放榜前,那時候還滿悠遊自在的過著自己不求長進的人生。雖然很在意研究所何時放榜,以及放榜的結果,不過日子一天一天過,心頭憂心、期待、害怕交織震盪的波瀾也慢慢的平緩下來。

在這等待的期間,做菜的頻率慢慢少了,不是因為不喜歡做菜了,而是感覺做菜已經不是一項成果展,慢慢的變成日常生活中的習慣,也不會追求網路上看來的食譜,或是寫起來會很fancy的菜色。一般來說就是小孩先生想吃什麼就把冰箱裡的菜拿出來做一做,務求他們不要嘔吐,可以吃完就好。(這就是見山又是山,見水又是水的境界嗎?)但我還是很喜歡欣賞別人做菜的心得,網誌,照片,食譜那些,想來烹飪已經變成我一個恆常的興趣,身為高中家政99%級距的我,甚感欣慰。(那個分數後來老師解釋,是一百個人裡面有99個人贏過我....什麼嘛!那我就是只跟自己平手就對了)

那廢柴不做害人料理之後,都在做什麼呢?在等待放榜之前,我看了大量的書,嚴格來講應該是書籍以及刊物,有營養的沒營養的都看,圖書館裡佈滿灰塵的博客來暢銷排行榜上熱騰騰的都看,作者死掉一百年以上的或還活的好好的都看,散文和小說都看,鏡週刊與親子天下都看,總之在閱讀這一塊我刻意讓自己成為一個飢餓貪婪,不挑嘴也無從談起品味的遊民。在看這些東西的時候,我不能說自己不是沒有一點幻想的,幻想自己未來會成為什麼樣的作家嗎,或者詩人嗎,或者文字工作者嗎?有一陣子我滿喜歡「文字工作者」這個職業稱呼,覺得比作家更踏實一點,嚴格來說跟「情色工作者」是不是一樣呢,世人都覺得「我知道你都在賣些什麼」但其實自己很認真的覺得「我賣的是專業」。當然這是我自己的亂想,而且對文字工作者沒有任何一點睥睨不敬之意(對情色工作者也沒有)。這段等待的時間,我就跟大量的文字一起漂浮在空中,他們陪我等待,我聽他們說話。

四月七號是放榜的那天,網路上已經說了下午三點才會釋放榜單,但我從六點起床,就開始不停的刷手機,不管是送孩子上學,去健身房,做中飯,去圖書館志工時間,都在刷手機。那種感覺比從前高中聯考,大學聯考,研究所放榜時更恐怖,有點像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期待快快給我一個痛快,手起刀落下了一顆人頭換了一個塵埃落定。後來法官宣判提早半個鐘頭出來了,我刷到榜單的時候呆了三十秒,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也不太確定這樣的結果是死刑定讞還是當庭釋放?當然心中是不可置信而且狂喜的,從房門奔出來跟史哥分享的時候他也開心的十分激動,而且原來他躲在書房也在偷偷地刷手機,想著如果結果不符期待,他要怎麼安慰我。我在想其實那一幕回憶會不會是我最想帶著進墳墓的一幕,後來每次想也都很感動。感動的不是兩個人相擁開心的時候,而是有一個人他會這樣的把你的事放在心上,也不在意其他,就是掛念如果你跌倒了一定會很痛。路上這坑如果你跨不過,我就先去把坑底鋪滿軟綿綿的草皮跟香噴噴的鮮花,讓你跌下去舒服一點,哭的少一點。我又想到以前他跟我說過可以同甘的人很多,朋友,家人,同事都是,但是可以共苦的到最後只有夫妻。這個人就是願意在我每一次跌倒都搶著先趴下墊背的人,簡單來說是這樣。

好像離題了一下子。

放榜了之後,睡了一覺起來,神經比較正常穩定了,我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一隻被手電筒照到的青蛙。驚嚇過度,瞳孔放大,不知所措,連呱呱叫或青蛙跳都不會了。我想說,是不是這樣我都不要動,就沒有人看的見我了。好了有點超現實了,這裡不是海豚飯店也沒有羊男。意思是說我變得不知道怎麼看書,怎麼寫文章了,也不知道平常喜歡做的事情該怎麼做了。我在看書的時候會想著作者這一段想要說什麼,他的結構是什麼,敘事人稱的選擇是什麼道理?我在寫文章的時候會覺得,這段話有人看的懂嗎?這標點符號會不會太少或太多?平舖直敘跟引經據典好像都可以的時候我該選哪一種?這種狀況讓我非常困擾,常常寫了一兩段話,看著游標閃啊閃,生氣地想說你再閃啊,催什麼催!後來又把這兩段話刪除,想說你們前後文沒有同伴也沒有後代的話,苟活也沒有意義吧。就在我發現自己會謾罵游標的時候,就決定停筆一陣了。把筆電闔起來,不寫廢柴,不寫書評,不寫食譜,也不寫自己從前愛寫但不想發佈的各種創作。

我必須說這種戒斷性的暫停一開始讓人感覺神清氣爽,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種東西一直搔著你的腳底(不是鬼),腦子裡會突然出現一段話很想寫下來,看書看到一半會想停下來找個人理論一下,甚至有一天我連做夢都夢到了一篇童話愛情故事,隔天還完整的說給史哥聽。這篇故事的標題甚至在夢中已經想好了『大嘴機器猴與拾荒少女』(什麼荒謬的故事啊)。就這樣悶了很久,好像賭氣離家出走的小孩,打開報紙尋人啟示,想知道家人有沒有找他;也像蹺課的學生,趴在圍牆上偷看,想知道同學今天上了什麼課.....有這種怪奇行徑的孩子應該只是迷失了但是本質沒有變壞吧?我懷抱類似的心情,打開這個廢柴blog看看之前的文章。

什麼嘛,這作者相當有趣啊,哈哈哈哈哈。就這樣像從來沒看過一樣,我把所有的文章都津津有味的看完了。

就這樣被手電筒照到的青蛙找到了解方,牠斜眼瞪了一下手電筒,然後學趙正平呱呱罵道「照三小,沒禮貌!」,轉身跳走。


老實說這種懷疑自己的心情常常會有,當這樣的情緒來的時候,年輕時我會用全力去對抗,到了現在,雖不能說過盡千帆,但可以說是閱歷一二......當浪潮來的時候你拿區區一塊盾牌抵抗是沒有用的,只能夠抱著盾牌,載浮載沈,直到波濤平息的那一天,並且一併大叫著Wilson~老實說人生都過到一半了,一點點自我貶低的感覺都無法處理好的話,可能可以考慮就這樣趴在地上大哭大叫不肯起來一直到有人報警吧(最有效是在捷運站裡拿掉口罩)。

這通篇廢話只想傳達一個意念,有的時候人到中年,會幻想自己應該換個跑道,追求自己的「夢想」,種種飄渺的冀望。有時候真的去做,而且做到了,那種青蛙被手電筒照到的驚恐簡直讓你自己忘記是個有行動能力的人。但是So What?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這種心情不曉得有沒有人能夠同理了解,我自己是知道自己的死人骨頭個性,不試個徹底是不會死心的,就算我是課堂裡年紀最大的學生(但看起來還有人比我.....穩重),抄起筆記的時候我和其他人沒有兩樣。

其實是有的,現在的學生都用laptop!omg!